是教长不是教主

有想法就尽量日更,没想法就躺尸

凤归云(8)

国庆快乐,节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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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花界的探子岐黄仙官抱着一笸箩仙草回报:“陛下不必忧心,小仙赶到之时,就得知陛下的义弟彦佑吃了连翘姑娘做的白薇陷龙抄手,已然痊愈。”

润玉抬手打开观尘镜,发现彦佑果然已经活蹦乱跳,圆滚滚的水蛇腰都肥了两圈,四周围了一圈对他神魂颠倒的花界精灵。

“招蜂引蝶的能耐倒是依旧。”陛下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偷偷捏着自己的细腰,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威严。鲤氏审美又重出江湖,当年的鲤儿长大了,依旧气不过自己怎么都吃不胖,还一病就瘦,觉得自己一身病骨,更不好看了。心念一动,隔空移动了一块平平无奇的卵石,又觉得这番作为显得自己气量不够,遂放弃。润玉一拂袖,关了观尘镜。

下了班还兢兢业业给陛下请脉修改药方的岐黄仙官收到徒弟汇报:“师父,学生今天看到那彦佑君乐极生悲,被冒冒失失的精灵连翘撞倒,七寸正磕在一块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卵石上面,至今昏迷不醒,想来是无法为水神仙上作证了!”

岐黄仙官眨眨眼:“那卵石你可带来了?”

徒弟点点头:“师父如何得知?学生最喜欢收集这种小玩意儿了。”

岐黄仙官:“还不拿出来给为师瞧瞧。”

徒弟掏出卵石:“您看!”

岐黄仙官:……

岐黄仙官:这不是陛下耍小脾气时,隔空挪动的那块石头吗?

于是卵石被没收了,第二天被摆在了润玉的大案上。

润玉看着卵石:“当真……这么巧?”

岐黄仙官:“天道在上,小仙不敢妄加揣测。”

润玉不置可否,将卵石还给岐黄仙官:“你费心了。”

岐黄仙官受宠若惊,当场就要拉着一段《二泉映月》,哭诉自己苦守寒窑二十载,终于盼来zheng治上和煦春风的激动。还没等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挂在陛下的细腰上体悟人生的真谛,就被荼姚嫌弃地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目送着岐黄仙官手捧新鲜出炉的爱豆周边——卵石匆匆离开,荼姚看向忽然对自己的掌纹起了浓厚兴趣的润玉:“陛下?”

润玉:“母神相信吗?”他转头看向荼姚,“梦是现实的延续。”

荼姚隐约猜到几分,却不敢想象自己究竟猜对几分。

自上古以来,梦境相关的法术,若无意外,皆为禁术。当年西牛贺洲自然保护区送来明星物种魇兽一只,旭凤瞧着也很喜欢,她担心旭凤同禁术有所牵扯,怕太微忌惮旭凤,也怕旭凤一个好奇伤了自己,就抢先将魇兽送与润玉。怕旭凤偷偷找润玉索要,就向旭凤灌输魇兽身娇体弱,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的思想。旭凤果然对魇兽避之不及。

这么多年来,魇兽与所有人都相安无事,更未曾显露出半点异常。竟是不想,魇兽无事,她的玉儿在她一门心思扑在旭儿身上的时候,已悄悄转变。

荼姚不知这是几日内第多少次庆幸太微已死,至少润玉不用提防着他父帝的借题发挥与构陷、利用。

荼姚:“你看到了什么?”

润玉抿嘴一笑,眼中闪耀着充满希冀的光:“它带给我的,是机会,改变的机会。”

荼姚微微颦眉,玉儿拥有了足以左右天道的力量,虽然拥有力量总是好事,却叫她愈发不安:“你要靠这股力量让锦觅回心转意吗?”

润玉眼中有种荼姚看不透的情绪,但见他正色道:“真心才能换真心。”

荼姚不知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斗志昂扬的孩子:有些事,不是你努力过,付出了,就一定能成功。

但她身为人母,要做的不正是护在孩子们身后,让他们毫无顾忌,去搏出一个未来。若是摔疼了,至少,还可以回到母神身旁,总不至,心中空无一物,身边再无一人。


润玉走近魇兽的小屋,里面的供桌上放着几枚紫色的梦珠。他将其中之一抛入半空,映出梦境的梦珠泛着微光,照亮了润玉的眼。

梦珠里的润玉跌坐在地,他苦苦挣扎,乞求锦觅能回头看他一眼,甚至卑鄙地试图利用自己如今的虚弱,来博得锦觅的同情。可锦觅只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彻底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偌大天界之中,静悄悄空荡荡,好不寂寥,只有荼姚匆匆赶来,拥他入怀。润玉在荼姚怀中痛哭出声,说他的梦,碎了。

梦珠应声而碎。

润玉一抬下巴,轻合双眼:“原来,这就是那日的结局。乞求无用,希冀无用,付出无用,你生来就是神仙,竟爱上了一段红线编织出来,哄骗凡人的笑谈。”润玉睁开眼,目光如炬,“愚蠢,卑微!可笑……”

他又拿起了另一枚梦珠:“让本座来看看,一颗放对了地方的卵石,能带给本座什么样的惊喜。”


彦佑晕着,长芳主说他并无大碍,过几日便能自动醒转。锦觅虽然急着让他去为自己作证,但当日她也在场,彦佑自己下盘不稳,跌了,着实怪不得旁人,怪只怪她锦觅命里带煞,累及旁人。或许,是上天在考验她,让她和凤凰情路多舛。

穗禾法力高强,凤凰又只相信穗禾,她法力低微,如何打得过?万般无奈,她只有回到天界,回到璇玑宫,却又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荼姚。

锦觅知道荼姚若想在天界继续耀武扬威,那第一条,就是不能动她。荼姚又是凤凰的生母,锦觅也不能拿她如何,只有躲着。

荼姚伸手一拦,将锦觅拉到昔日门庭若市的栖梧宫。

锦觅睹物思人,一时竟也没有反抗。

荼姚望着枯萎的凤凰花树:“我当年不希望你和旭儿在一起,不只因为你是梓芬的女儿。”

锦觅回过头来,与她针锋相对:“废天后希望凤凰迎娶穗禾,那么你的目的就要达成了,你可满意了。”

荼姚也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继续说道:“你明明已经承了婚约,却还霸着旭凤我儿的寰谛凤翎。当初更是在未婚夫守孝期间与旭凤灵修,声势浩大,闹得天界人尽皆知。败坏了旭儿的名声,也让润玉伤心难过,更叫我天界皇室与水族颜面尽失!”

锦觅忙道:“那时我已明了自己心意,我深爱凤凰,只是润玉那时遭逢大变,我不忍心退婚伤害他……”

荼姚打断她:“那你就忍心……”她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来,闹得不欢而散,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才强忍着没有爆发,只沉声道,“你这样的温柔,只会同时伤害了他们两个。我作为一位母亲,恳求你,放过我两个孩子吧!”

锦觅万没想到荼姚竟会求她,转身要跑,又察觉不妥,在宫门前停下脚步,望着门内一身寥落的荼姚:“凤凰不会原谅我了,他就要和穗禾完婚,你也不必担心他们兄弟会因为我再起争执。”说罢转身离开。

荼姚大愿得偿,擦干眼泪,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忆着还是个小鸟崽的旭凤,那时的旭儿是那么依赖她,仿佛眨眼间,小鸟崽就长大了,就要完婚了。走出栖梧宫,荼姚正巧看到锦觅同润玉说“我们完婚吧”。荼姚看着紧紧拥抱锦觅的润玉,既欣慰,心地又有些空落落,一下子嫁出去两个儿子,以后他们两小家就要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又剩下她一个了。

只是她仍放心不下,她的傻玉儿,能退而求其次的从来不是爱情。但她仍希望这一次,锦觅不要再辜负那孩子一片真心,哪怕是骗,请骗他一辈子。

润玉抱着锦觅,忽然抬眼看向荼姚,但见他微微一笑,眼中似有紫色的光芒微微流转。

荼姚听到润玉的传音:“放心。”

荼姚却没来由地心下一寒,她远远看向锦觅,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点心疼这个痛失双亲,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天帝润玉昭告六界,初春便与水神锦觅大婚。

时间紧任务重,邝露险些把大婚企划书写成了加薪申请表。

润玉看了看企划书的封面,对已经掏出纸笔准备记录甲方诉求的邝露点点头,将册子放在一旁,只用手指摩挲着封面,并没有打开要看的意思。

邝露:“陛下?”

润玉:“不急。”

邝露:???

润玉望着擦黑的天色:“穗禾就要来了。”

邝露一脸震惊,“天帝陛下真爱竟是叛臣穗禾公主”“祭奠那些年我们逝去的爱情”“先天帝废天后错点鸳鸯谱”“上对花轿嫁错郎”balabala林林总总的小报头条,在邝露脑海中轮番轰炸。走出七政殿的时候,邝露还是晕乎乎的。

夜半三更,穗禾公主准时驾临七政殿。

提前收到剧透的邝露守在门外,开始细细打量着穗禾这一身孔雀毛,并瞬间得出结论:孔雀公主披孔雀毛斗篷,就好像腿毛长的妹子穿着俄罗斯名产,防狼丝(mao)袜(ku)——魔尊旭凤这是什么鬼审美?宰了一群公孔雀又拔了毛,然后织成斗篷送给一只母孔雀?什么仇什么怨?

近来脑洞特别大的邝露已经在脑内自编自导了一段小短片:

旭凤将斗篷给穗禾披上:“穗禾,感动吗?”

穗禾:“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然后邝露就笑喷了,被一早就发现了她的润玉一个“小心扣KPI”的眼神打发走了。润玉见邝露临行前,还不忘随手将一个隔音的法咒甩在门上,垂眼眨了眨,显出几分喜色。

看得穗禾一头雾水:润玉这厮怎么跟人怼着怼着自己就笑了?

润玉看出她的疑惑,一挑眉:你懂什么?无敌是多么寂寞。

穗禾:……告辞!


穗禾走后,润玉发现锦觅还是偷听到了他俩的谈话。

润玉一脸震惊:我和邝露都下了结界,你是怎么听到的?

锦觅一叉腰:“你当我这些年在魔界都是吃干饭等着挨打的吗!”

润玉一皱眉:难道不是?

锦觅瞪了他一眼:“我已经可以看懂唇语了!”

润玉双手撑着大案,觉得脑壳疼:棋差一招!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守在这里跑夜车了,瞧着时辰不早,怕是早就过了门禁,明天保命的蜜饯又要靠自己去小厨房偷了……

锦觅:“若非我今日撞见,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润玉:“觅儿……”

锦觅:“你早就知道穗禾才是我的sha父仇】人,你明知道凤凰是无辜的!可你还是骗了我让我杀了我最爱的人!”

润玉:“当年我确实不知,我也是近日才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直到看到穗禾耳朵上水系凌波掌的痕迹,我才断定,乃是穗禾所为,我本打算等我们成婚之后……”

锦觅纳罕道:“什么水系凌波掌?受了水系凌波掌之后会有痕迹?”

润玉:……说是个水族就都认得前水神的成名技,觅儿岂不是很没面子。“是的,这方面知识比较冷僻,我也是查了书才略通皮毛。”

锦觅恍然大悟状,后继续哭哭:“就是你害得我杀了凤凰,他现在不要我了!是你骗我的,你骗我爹爹说爱我,你骗所有人说爱我,你连你自己也骗住了,可你只是想利用我罢了!”

润玉不明白,什么时候他的觅儿竟然变成了这样。当初,他作为兄长,又是主审水神一案,没能及时发觉穗禾的变化,他有责任。她也对旭凤又所怀疑,乃至痛下sha手……他们都有错,如今他们就要结为夫妻了,他们可以一同承担。为何穗禾三言两语,就让觅儿如此。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润玉悲哀地看着锦觅,他觉得他仿佛又回到了充满阴霾的童年。他就像是一个被所有人选中的祭品,不论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付出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他都是始作俑者。大家说他是,他就是,哪怕他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所有人看,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家只会长吁短叹,失望地离开。没有人在意他是否会痛,会伤,他们在意的只是这场闹剧的草草收场,此后若再无谈资,他们又该拿谁开刀,来充实他们苍白空虚的生命。

润玉落下泪来:既然如此,他便认了又何妨?只是他不甘心,那么多人站在干岸上对他指指点点,难道他们就都是干净的吗?“难道……难道觅儿,觅儿你就不曾利用过你的小鱼仙倌吗?”

锦觅一愣,旋即冷着脸应了:“对,九转金丹,水族事务,出入天界的自由……往事累累,皆是我利用了你。可那又如何?我不爱你。”

润玉痛苦地抬起头,看着那也曾柔弱,也曾对他微笑的女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锦觅昂着头,一字一顿道:“我不爱你,亦不屑以爱为名欺骗于你。天帝陛下,你可听清楚?”说着将逆鳞丢在地上。

润玉慌忙俯身去捡,却在上面碰到了寰谛凤翎残存的一点火系灵力,他触电般缩回手,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只看到锦觅冷漠的斜视,也从她眼里看到了如此不堪、脆弱的自己。润玉仓皇逃离,扑进故意板着脸的荼姚怀里,泣不成声。

荼姚第一次见润玉哭成这样,原本还装作勃然大怒,准备教训夜不归宿的儿子,如今除了心疼,哪还顾得上许多。

荼姚一边一脸懵逼地柔声安慰着润玉,一边感叹自己真是劳碌命,明天儿子就都嫁出去了,今天还要缓解大儿子婚前恐惧症的症状。好容易哄睡了什么也不说的大儿子,荼姚忽然发现璇玑宫门口的结界被触发,心说难道是小两口吵架,锦觅又要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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