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敛芳尊一心向善(45)END
人间烟火气,最能抚人心
又名《每一个小胖墩都是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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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正末年,乱葬岗一战,各家族人才凋零,家族制走向末路。
金家将瞭望台系统独立,废弃金麟台旧址,只专心打理学府(及其他家族产业)。金凌金如兰继承金家,以为前仙督祈福之名,在各地建立少学,不问出身,不敛钱财,聚天下俊秀。
蓝思追跟在含光君夫人身边,改修鬼道,后离开姑苏蓝氏,于岐山不夜天旧址,建立散修联盟。
聂怀桑闭关,以期想出破解刀灵反噬之法。
江晚吟相亲、撸狗、看侄子。
至于姑苏蓝氏?
温若寒领着一个白发小胖墩走在大街上,好远就听到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话说那姑苏蓝氏,蓝老先生年事已高,原有蓝氏双璧,如今一个厌世,一个避世,全靠少年顽劣的景行君蓝景仪苦苦支撑。”
温若寒一挑眉,看来这些年他和他身边这位一闯祸就“蓝景仪到此一游”也算略有成效。前几天他还看到蓝景仪带队下山批发天子笑,说什么“苦苦支撑”,着实夸张了。不过一想到阿凌早知道他的打算,必然没少帮衬蓝家,他就觉得亏了。
温若寒一拍手:“走,阿瑶,我们去吃好吃的。”
小胖墩一抬头:“爹爹,我们要拿着印信去钱庄提钱吗?”
温若寒:“不,爹爹带你去掀摊子!”
旁边卖酒酿圆子的小贩当场就表演了一个爆哭:“儿啊!我苦命的成美!”
温若寒:“你还在啊?”
当年他带着娃在冰瀑看雪,这货就在悬崖边上卖桂花汤圆,仿佛一个无孔不入的甜食机器。
小贩一招手,小胖墩一指自己,得到肯定后,支棱着俩小胖手凑到近前,收获了一碗杂果小圆子。
小胖墩吃得浑身飞小花:“爹爹,这位老伯真是个温柔的人呐!”
小贩成功获得免死金牌一枚。
温若寒也没真打算揍这人一顿,他开始思考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出现了薛成美综合征。
这是一种罕见病,初级阶段一般体现为爱掀摊子爱打架,没事露个小虎牙。治疗方式:多吃甜食。
如果患者有病情加重的迹象,请直接送往最近的瞭望台或就地焚烧、掩埋。
为防自己病情加重,祸害世人,温若寒开始考虑养大了娃就找个山沟沟了此残生。忽然旁边的茶馆里推出一个中年发福的人来。伙计一叉腰,挡住了还想往里跑的油腻男子:“我们掌柜的都说了,没人愿意听你那套神仙啊妖魔的故事,大家只想听硕果仅存的四大家族那档子事。”
里面说书先生不知是嘚瑟还是怎的,忽然高声道:“话说那云梦江氏江宗主,至今未娶!”引得底下一众单身狗一阵叫好。
没办法,自从秦愫垂帘听政,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手段丝毫不弱于她亡夫,世间女子都引以为傲,纷纷一改往日相夫教子的最终目标,开始以事业为重。再没谁敢好吃懒做不干活,就知道回家找老婆要钱。
如今女子的强悍,温若寒也是心有余悸。
当年小胖墩还是襁褓里瘦巴巴,小狐狸似的小娃娃。他那日挖了云深不知处魏夫人埋在后山的天子笑,一手抱着娃,一手端着酒壶,身后一干白衣少年御剑追着,独他冯虚御风,天纵潇洒。一壶酒下肚,他瞥了一眼后面又累又急的蓝家弟子,一口酒气喷在小娃娃脸上(请勿模仿):“小瑶儿,我们甩掉他们吧。”
说罢一个急刹,后面蓝家人猝不及防,空中翻车,摔作一团。
温若寒冷哼一声,凌空360°翻转躲过车祸现场,溜溜达达折返回去又拿了一坛。拍开泥封正要喝……
我娃呢?
俯冲下去稳稳接住了挥舞着双臂咿咿呀呀欢呼的小娃娃,换做是谁,都要赞一声“少侠好身法”,他温若寒却被街头一小娘子捏住了耳朵:“你怎么看孩子的!让孩子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会飞了不起啊!”
摔得鼻青脸肿的蓝家人作证,会飞真的很了不起诶。
但看着那女子脸都吓白了的模样,温若寒也不好说什么,只抱着娃,提着酒,连声诺诺:“您说得对。”
小娘子眼睛尖:“还喝酒!不知道喝酒不御剑,御剑不喝酒吗!”
温若寒忽然体会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觉,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委屈”:他真没御剑。
每每忆起,温若寒就不由嗟叹往事不堪回首,当年他温家势头大好,他也正是春秋鼎盛,刚蓄了一个大招要秒掉聂明玦,条都读完了,就差发功了,结果被亲亲徒儿一剑捅死,他都没这么丢人过。
小胖墩见男子被推搡,看不下去了:“你不可以推他,也不可以推别人,别人也不可以推你。”
伙计家里也有娃,他倒不觉得被一个孩子说教是被冒犯了,也不认为孩子的话有什么对错,只觉得这小地主似的娃娃怪招人疼的。
茶馆伙计抬眼瞧见负手而立,上触天下接地的温若寒,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胖墩,收了摸小孩头毛的念头,轻叹一声,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客官也是媳妇生了娃就当甩手掌柜吧?瞧着您家姑娘这么小头发都白了,想来您也跟着受了不少罪吧。得,您里面请,这一壶茶和点心啊,算我请您和您家姑娘了。哎,我家姑娘也是这般年纪,运气好,在少学被选去新城学府当交换生。”
温若寒没工夫听伙计吹他闺女,抬手招来那个被轰出去的男子:“老哥,一起喝杯茶,听一段?”
男子兴冲冲走进来,灌了一大口茶水:“多谢多谢。”
温若寒又叫了两盘子松糕,一壶淡茶,放到小胖墩面前:“先吃小圆子,茶还烫。”
小胖墩乖巧应了,捏了一块松糕填进嘴里。
男子忽然觉得上牙膛被烫得发麻。
温若寒:“先生也好说书?”
男子讶异地瞧了温若寒一眼,又看看小胖墩,之后眼睛就移不开了:“这位小少爷……”
温若寒目光一凝,只要眼前这人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刻就叫他人头落地!
男子:“不对,年纪不对……额,这位公子,敢问您家夫人可有兄弟?”
温若寒:“有。”金光善特别会糟践漂亮小姑娘。
男子:“这就对了。”
温若寒:“先生何意?”
男子:“说来您就当了笑话听了,别往心里去哈。当年我还是孩子时,家里穷,曾在云梦一家勾栏帮工,具体叫什么早记不得了,只是记得那家勾栏的小楼特别好看,里面的姑娘也是……”
温若寒掰掉了杯子的一角:“说重点。”
男子顿时冷汗直流:“我当时听到一间屋子里有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只是我记得很清楚,那间屋子的姑娘已经很久不接客了。”
温若寒:“他们说了什么?”
男子:“女的好像自称神女……嘿嘿,您要是不信,就算了。”
温若寒:“说下去。”
男子:“她说她下凡历劫生下的孩子,莫不是生来就是神君。她身旁一个男子说虽然不会生来就早登仙籍,或越级成神,但也是仙缘深厚,一生顺遂,又天性良善,必能功德加身,死后封神。”他掏出皱巴巴的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若非这故事说了太多次,他都怕他说不下去,“女……女子却道:本座tu灭神族得登帝位前可是天魔!生个面瓜神子出来说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之后的,我当时听说有神仙,一时太激动,碰响了东西,那男子的身影忽然就不见了,定然不是凡人!”
温若寒知道不着调的根源了:喵的谁家当娘的会因为儿子注定是个软萌,就要给他十月怀胎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娃安排九九八十一难啊!
他抬手胡噜胡噜小胖墩的头毛:“大毛啊,幸好你爹爹是我。”要是交给如今在天界称王称霸的孟诗,你就要步你爷爷……不是,你娘的后尘了。
又是一声惊堂木,说书先生已经讲到了金光瑶:“众所周知,敛芳尊一心向善。当年乱葬岗一役,众仙门损失惨重,若非敛芳尊挺身而出……”
温若寒一张脸绷住了,好容易没笑出声,只更大力地胡噜儿子头毛。这一段他听了不下百八十回,都在夸金光瑶如何如何高瞻远瞩,最后如何如何舍己为人,总之半点不提他出身如何,又如何半生坎坷。最叫温若寒惊奇的是,也没提到金光瑶当年卧底不夜天杀温狗的事诶!
为此,他还专门修书一封,送到学府,换来秦愫一个嫌弃的鼻音:“自古实力悬殊的战役,能以弱胜强的,手段大多称不上光明正大。而其中最大功臣,难免不会因此反噬,遭人诟病。阿松你不在乎自称‘温狗’,老娘还心疼亡夫呢!难不成,你小子忽然生出反骨,想在乡间淘换几本你俩相爱相杀的话本子瞧瞧?”
别说,温若寒还真有点动心,但眼下身边都是双面间】谍,他虽知道秦愫不会拿他真的如何,也不能如何,但他何尝不是动不得秦愫。干脆熄了那点容易给自己惹事的小心思,专心养娃。可怜他活了两辈子,从没亲手养过娃,一不小心,当初襁褓里小白菜似的小娃娃就给他一天六顿喂成了皮球。
随着一阵惊呼,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秦愫提着华丽丽的淡金裙摆,飞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小胖墩。
男子大惊失色,张着嘴看看秦愫看看温若寒:“难……难道您就是金夫人的入幕之宾……失敬失敬!”
温若寒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身份还没被公开:“娘亲,儿子给您问安了。”
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上下打量着温若寒,低声念叨着:“早听闻前仙督身材娇小,金夫人也是正常身材,怎么儿子这么高?难不成!”
秦愫抱着小胖墩蹭了好久,这才将名义上的孙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叱道:“大胆阿松,竟敢将为娘的好孙儿养成胖墩!”说着又抱着小胖墩干嚎,“哎,阿瑶啊,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阿愫就知道,你一定能长成玉树临风的浊世贵公子,都是你这个黑心爹的错!”又叉腰一指温若寒,“你这不孝子!阿瑶可是你亲儿子,你就把他养成这样!”还我倾国倾城的瑶哥哥!
温若寒看着被抱着哭,还浑然不觉,往嘴里塞吃的的胖墩:“娘亲,大毛他……”
秦愫一瞪眼。
温若寒秒改口:“阿瑶他还小呢,小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总是要多吃点。”
男子更是吓得一个后仰,还以为自己方才说的话,得罪了贵人,开始寻思着找个间隙连滚带爬地逃开。
秦愫将信将疑,看着小胖墩:“阿瑶,你爹爹有没有欺负你呀。”
小胖墩摇摇头,插着腰一抬双下巴:“心宽体胖。”
秦愫眼神死:无力反驳。
温若寒笑道:“您莫要担心,听说当年秦家嫡小姐十几岁年纪也是嘴壮,身体结实得赛牦牛,长大了张开了不是照样出落得亭亭玉立。”
秦愫斜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不记仇!
男子在一旁一脸懵逼:当儿子的如何会用长辈的口吻说起自己娘亲旧时趣闻?金家果然藏龙卧虎!
男子又不想离开了,他正想听上一两句,拿到第一手的资料,也好重操旧业,就被过来热情过头,专门跑来送酒酿圆子的小贩拎出门外。
秦愫无视了一众随从看到酒酿圆子后,一个个发苦的面色,专心致志地趴在桌子上看小胖墩吃点心。她发现小胖墩很是寡言少语,就凑近了轻声问道:“阿瑶怎么只吃东西不说话呀?”
小胖墩:“阿瑶曾说过很多话,但他们都认为我是孩子,所以不曾听。”
秦愫汗颜:所以干脆不说了是嘛?
秦愫一吸气,将小胖墩放到自己腿上:“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曾告诉我过我,温柔的人太容易在乎,太在乎了,就会孤独。”阿愫希望瑶哥哥不要孤独,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小胖墩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却想不通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有爹爹和她,还有许多许多藏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的人宠着他,护着他,他不会孤独的。想不通了,他就眉头紧锁跟自己较劲:“可总要有人为了那些世人觉得无用却无比灿烂的深情而活。”
秦愫顿时鼻子一酸:是啊,她的瑶哥哥不曾变过。他执拗地保持着本性的柔软,不是圆滑,只是压抑,不是狡诈,而是妥协。曾经的他不敢期许,更失去了爱人的权力,像一个被浪涛吓坏了的孩子,再看不出鼓动风帆的温柔缱绻,可他依然容易满足。
秦愫红着眼圈微笑:“你说得对。”
小胖墩怔怔地看着她,这么多人,终于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对秦愫笑得眉眼弯弯:“你是谁?我喜欢你。”
温若寒就是不想让他家阿瑶再卷入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才从不把他们家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讲解给阿瑶听。阿瑶见过秦愫几面,也曾问温若寒她是谁。温若寒都避而不谈,随手塞点心,于是阿瑶这只瘦巴巴的小狐狸胖成了球。
温若寒将阿瑶从秦愫膝盖上托起来,塞到身后:“娘亲日理万机,还是早些回吧。”
秦愫不理他,俯身对阿瑶说:“君子正衣冠,阿瑶要带小帽子吗?阿愫手可巧了。”
温若寒负手而立:“孩子他娘就有一顶帽子,将来可以给阿瑶戴。不必劳烦母亲大人。”
秦愫一愣,正色道:“在哪?”
温若寒取出纱帽,正要嘚瑟一番,阿瑶这个灵活的小胖墩忽然跳起来抢来顶在头上,笑呵呵地就往外跑去:“哇哦,是娘亲的帽子!”
秦愫拽着衣摆在后面追,生怕他跌了,还不忘招呼随从:“还杵着做什么!护着点孩子!”
忽然,阿瑶的背影僵住了,他放下帽子,回过头来,一脸纠结:“娘亲?”又看向温若寒,冷笑着一挑眉,“爹爹?”
温若寒心里一咯噔:早不恢复记忆,晚不恢复记忆,偏偏这个时候!秦愫那厮还在呢!他不自在地眨眨眼,旋即笑得一脸反派:“小瑶儿,需知这世间之事,不过一报还一报。”谁叫你让我喊你叫爹,还一喊喊了这许多年,如今不过三十年河西。
阿瑶气鼓鼓地指着他,“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实在太弱气,发脾气都像是在撒娇,小嘴一瘪转过身去,抱起昔日的帽子闷头要跑。
温若寒却已上前将他抱起,紧紧锁在怀里,低声道:“我赢了,赢了他们所有。你和他们的故事都停留在某个高潮迭起的瞬间,而时间的尽头,终属于我和你。”
阿瑶怒气未消:“你是谁?”
温若寒轻吻他眉心的魔印:“你的师父,你的爱人,你的儿子,你的爹爹,你的心魔……而你亦然,我们是彼此的全部。”
阿瑶羞红了脸:“那……我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温若寒:“去姑苏偷鸡,去云梦摸狗,在湖水边看晴雨白堤、疏影晚照,”而后忽然轻咳一声,“租一尾小舟文火煮鲜鱼,去松涛林海采蘑菇炖鸡,登巍巍山巅取雪莲煲粥,到万亩荷塘煮莲藕排骨,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抬起头,看天光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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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好,我们先去秣陵看悯善吧,悯善最会做水煮菜了。
温若寒:???
阿瑶:回想过去,我觉得我就像是《笑傲江湖》里的小师妹,温若寒你是林平之,蓝曦臣是大师兄令狐冲,只有悯善还是悯善,我决定跟悯善过一辈子了,再见!
苏涉:宗主,您闹脾气归闹脾气,求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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