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长不是教主

有想法就尽量日更,没想法就躺尸

众所周知,敛芳尊一心向善(1)

温若寒是个很奇怪的人,但审美不错。

孟瑶扯了扯身上炎阳烈焰的校服,确实比兰陵金氏屎黄色的校服强太多了。等老子上位了,一定先把校服颜色改一改,淡金色加暗纹那才叫高贵奢华!“温宗主,您额头……”那个亮片额饰把您额头都戳红了,要不要上点药?

温若寒冷哼一声,傲娇地别过头,感受到额头的触感,当即额角青筋暴起:“你居然敢用刚抹完膝盖的药膏给为师擦脸!”说着扯了孟瑶的衣服就往脸上擦。

孟瑶趁机抢了被子。

对,没错,被子。

孟瑶裹紧被子,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情况紧急,用力过猛,现在浑身疼。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孟瑶忍不住藏在被窝里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自称“为师”?谁家师父教导徒弟能教导到床上去?

但闹了这么一出,孟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那时,他为了活命,一身是血地逃出营地,好死不死一头栽倒在温氏的斥候面前,许是看在他临晕之前还一刀砍死了一名追兵,那股子狠辣劲儿和让人后脊梁发寒的三白眼,让斥候想起了他们无比亲切又爱怼天怼地的宗主,孟瑶破格被直接丢到了温若寒面前。

孟瑶都能想象到那脑补过甚的斥候说了啥:“宗主!属下遇到一名敌方修士,校服都没穿,果断不是啥好人!妥妥的叛徒!”

孟瑶摊手:没办法,他确实只穿着他当年当账房先生时的换洗衣裳。没办法,他穷,校服就一套,没得换洗。

他在聂氏和金氏受尽了欺负,他明明是聂氏派去金氏协助的副使,可他连营帐都没有,下了战场,就进伙房,脏活累活苦活都等着一个人干,夜深人静了只能钻树洞取暖小憩。那天赶巧了,他在聂氏的校服上都是温氏弟子的血,好容易洗干净挂起来,又不知被谁丢进了近旁的泥潭,等他发现时,都已经干硬成了两片板砖。他只好偷偷摸摸将校服浸在木盆里,等着它慢慢软化。

这类委屈打压,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很难适应、麻木,但只要能认祖归宗,他全都可以不在意。可他呕心沥血,为金氏取得了一场关键性的胜利,功劳却让旁人轻易夺了去。他试图讨回公道,但是只等来了一堆“娼妓之子”开头的辱骂。真正犯了错的人被告知那个孟瑶胆敢反抗,叫来一伙人,要将他逼至墙角,活活打死。

他眼看着自己在射日之征中出人头地的希望破灭,又气又怕,这才模仿温氏修士杀了人。可上天就是这般不公平,旁人欺负他要杀他的时候,聂明玦看不到,他出于自保杀了人,聂明玦看了个满眼。

孟瑶很怕聂明玦。聂明玦在身高上就让他很有压迫感。若再遇上聂明玦气急,笼罩周身的刀灵黑气都能把他少年老成的脸熏得比他身上那身校服还黑。

孟瑶怕黑,更怕黑脸。知道聂明玦要法办了他,便使了苦肉计,连夜逃窜。刚下刀山(真的有刀,还有山一样高的男人),又入火海(看那乌泱泱的一水温氏校服,确实像)。

温若寒掀开被子,捏着孟瑶的脚踝,将他拖出来按在自己身下:“小瑶儿不专心哟。”

孟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时,寝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旁边放着一套崭新的校服。孟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过去,地上那一条一条的碎布应该就是他昨天穿着的那套。反正岐山温氏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

孟瑶休整片刻,抬起了手,手腕上还残留着被蓝氏抹额捆绑留下的红痕。孟瑶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思忖着温若寒此举意欲何为。为什么偏偏是蓝氏的抹额呢?

孟瑶不乏恶毒地想:在床上用从死人脑袋上薅下来的东西,也不怕染上阴气,就此不举?

等他穿戴一新走出温若寒的寝殿,但见温若寒站在园中凉亭下,背对着他,长发飘飘,若不看那张至多活到倒数第二集的脸,那也真真是谪仙般的人物。

温若寒:“还不快滚过来!”

孟瑶撇撇嘴,撩起衣摆,抱头蹲下,真的团成一团滚了过去。

倒不是孟瑶哗众取宠,自讨苦吃,实在是温若寒脾气怪,又视人命如草芥。时至今日,孟瑶还是搞不懂,温若寒纵横天下百余年,从不收徒,怎么就忽然把自己收为亲传弟子。但孟瑶知道,温若寒素来说一不二,还特别能抠字眼。

之前有个俘虏,温若寒玩儿够了,就让他“滚”。俘虏大喜,跑到门边,又被温若寒抡过去一剑,丢了小命。

对于这等典型案例,身为卧底的孟瑶怎么会没有仔细研究过。他在心底默默朱批:他说滚,就要滚着走,不能跑,不能走,不能御剑,不能骑马,不能骑驴,不能蹦跳。

果然,温若寒点点头,下巴一抬:“把它喝了,我今天教你点新鲜的。”

孟瑶端着碗,也不敢抬头看他,一尝,没有想象中的苦涩,还带了点甜味,就老老实实喝了个干净,然后顺着眼,看着温若寒的影子,站在一旁。

温若寒没有动:“抬起头来,看着我。”

孟瑶老实照办。

温若寒上下来回打量着孟瑶,把孟瑶看得头皮发麻:“可有什么感觉?”

孟瑶心里咯噔一下:麻麻,坏人给阿瑶下毒了!“没……没什么。”

温若寒佯装失落:“真可惜,还以为我昨晚灌进去那么多,小瑶儿会给我生个小儿子玩呢。”

孟瑶一脸“又来?”“又开始了是吗?”“您够了”。

温若寒则眉头微颦“是你们不懂!无语。”

例行的调侃过后,温若寒抓着孟瑶的手腕,帮他疏通经脉,然后教了一套温氏剑法。孟瑶过目不忘的本事,让最是不耐烦一点点反复教导的温若寒过足了为人师表的瘾。虽然他也曾说过孟瑶资质差底子烂,修仙一途走不长远,不如多干点好事积点德,寄希望于下辈子。但如今,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家伙除了模样长得招人疼,竟还能偶尔给他一二惊喜,供他消遣,就这么养着,倒也不赖。


没过几日,前线传来消息,温若寒两个儿子接连战死。饶是平日里并不多亲近子嗣的温若寒,也微微变了脸色。

温旭温晁是什么货色,温若寒是知道的,但也没觉得自家儿子有多不可救药。

五大家族世家子弟大多如此,更何况单就与他平辈的那几个细说起来,也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蓝家的娶了杀师的女魔头,玩儿拘禁play;金家的就是一妻管严种马;江家的虽然管牢了自己的身,不是照样把自己初恋情人的儿子接到自己身边养着;聂家的浓眉大眼,到头来蔫声坐享齐人福。长辈的都没做好榜样,竟还有脸说他俩傻儿子跋扈?

他儿子不就是养了个心狠手辣的小妾,云梦江家打同修,玄武洞中抢功劳,林林总总,犯了点小错嘛,小孩子之间闹矛盾,家大人动什么手?

打狗尚需看主人,打了温氏的公子,那就要做好接受焚天烈焰的准备。如今杀了他温若寒的大娃和二娃,那就洗干净脖子准备全族死光光吧。

“哎。”温若寒在心底默叹,这俩扶不上墙的儿子他是不指望了,但儿子可以生孙子,指不定他的优良基因是隔代遗传呢?可现在儿子还没生孙子就都没了,真真浪费了温家这几十年的粮食。

打乱他计划的人,都该死!

感受到温若寒的怒火,孟瑶小心翼翼地往床角缩了缩,被温若寒一把捞了回来,拘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孟瑶迷迷糊糊醒来,浑身疼得一动不能动,眼还没睁开就喃喃道:“艹,禽兽。”

温若寒按住孟瑶的四肢,轻笑一声,顶了孟瑶一下:“嗯,艹禽兽。”

孟瑶气急,眯缝着眼,也不管眼前令人目眩的光点,看准了眼前人欠揍的俊脸,报以一记头锤。

温家上下发现,他们的宗主温若寒当天没有带额饰。


晚上被折腾惨了,孟瑶见今天没人催他练剑,就歪在榻上歇息片刻,一不留神,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温若寒就坐在他对面,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孟瑶跪在地上:“师父。”

温若寒:“小瑶儿,你说梦话了。”

孟瑶:“是吗……可是吵到师父?”

温若寒:“你叫了为师的大名。”

孟瑶一愣:“孟瑶岂敢……”

温若寒:“你说,‘温若寒,别杀我。’”

孟瑶抿嘴一笑:“阿瑶岂会不知师父最讨厌听人求饶,”说着膝行到温若寒腿边,拽了拽他的衣摆,抬起头,一脸委屈,忽的露出一抹坏笑,柔若无骨地靠在温若寒腿上,用头蹭他的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师父。”

温若寒拎起孟瑶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孟瑶顺势扑进温若寒怀里。


过了晌午,孟瑶这才懒洋洋起身,锦被里露出缀着青紫的裸背:“宗主可要用饭?”

温若寒把玩着孟瑶的头发:“其实你没说那话。”

孟瑶赔笑:“这是自然。”

温若寒:“你说‘温若寒,我要杀了你。’”

孟瑶对这种层出不穷的试探早已习惯,笑意渐浓,敷衍应了:“是是是,毕竟孟瑶还肩负着去金家改良校服的重任。”

温若寒不阴不阳地“哦?”了一声,看着慢吞吞套上校服的孟瑶,穿针引线,给自己衣襟上新添的破口补好,为了盖住痕迹,还在里层绣了朵小花。

温若寒披着外衣饶有兴致地看着,忽然夸张地“哎呀”一声,撕破了自己的袖子:“这可糟糕了,小瑶儿帮我缝好吧。”

孟瑶看着那么大个口子,无语凝噎:“宗主何等尊贵,如何能穿带着补丁的衣服,若依在下之见,不如叫人重新做一件。”

温若寒深以为然:“那就有劳小瑶儿了。”

孟瑶:?

温若寒抬手把刚起身,正愣愣杵着的孟瑶揽入怀中,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有徒弟的感觉真好。”

孟瑶:??

温若寒轻轻捏了捏孟瑶的手指,上面陈年的老茧和疤痕已经在淡去。天下第一的岐山温氏什么上好的药膏没有,只是擦在从小娇生惯养的蠢儿子身上也看不出什么疗效。小瑶儿就不同了,这才几天,一双小手就变得又细又滑,舞起剑来也愈发凌厉:“小瑶儿如此贤惠,可愿改姓温?”

孟瑶心说今天温若寒抽了什么疯?却是愈发恭顺了:“宗主说笑了,孟瑶本就已是温氏修士,更是您的亲传弟子,岂敢奢求更多。”

温若寒:“当真?”

孟瑶:“孟瑶不敢欺瞒宗主。”

温若寒:“真可惜,为师鳏居已久,本想着寻一贴心人再娶……”说着假模假式地擦擦眼角,“却没想到,竟被心上人嫌弃了。”

孟瑶觉得自己在不夜天被养刁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人在屋檐下,孟瑶最后还是亲手给温若寒缝制了一件校服。侍从们为温若寒穿戴好,就退下了。温若寒张开双臂,向孟瑶展示他身上的纹样和细密的针脚。

孟瑶赔笑看着,时不时夸赞温若寒两句。

温若寒一屁股坐在孟瑶身旁:“小瑶儿笑得真好看。”

孟瑶隐隐觉得屁股要疼。

温若寒又道:“让我想起我娘亲。”

孟瑶恭敬地垂着头,额角青筋暴起:我要是像你娘,那你晚上都在跟老子干啥?操你妈?不气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温若寒:“小瑶儿的娘亲一定很美。”

孟瑶一愣,抬头看向温若寒,眼里水雾茫茫,唇角蹭到了温若寒的薄唇。

温若寒看着孟瑶小鹿一般的眼睛,抬手扣住孟瑶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孟瑶暗自攥紧了拳,又颤抖着松开,缓缓举起,终于环住了温若寒的脖颈。


看着温若寒渐渐冷掉的尸体,孟瑶并不觉得欢喜,也不觉得悲伤,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个全场身高最高的男子,不着痕迹地跺了跺脚,觉得很踏实。算算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无论如何,他都对温若寒没有感觉。孟瑶想,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温若寒了。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作为前进的基石。那样,至少……


“我会记住你,永世不忘。”


(谁来告诉我网页版的如何加tag?哭哭,手机更新好麻烦)

评论(18)

热度(2561)

  1. 共29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